一夜转瞬即逝,东方泛白,雾色在海州城外的南北二邻弥漫时,忽浓忽淡,露水在驿路上的草间翻滚,被从海上升起的一轮朝阳,映照得晶莹剔透。
等宇文雪从福禄客栈中醒来时,杨宸又是不见了踪影,昨夜经历悲喜两重天,和杨宸互诉心事直到半夜的她此刻睡眼惺忪,但还能清晰地记起是杨宸给她擦去了眼泪,告诉她等回到长安城,便陪着她们母子,在御前行事也自会谨慎。
宇文雪明白“亲藩入京”的祖制是太祖高皇帝追查历代兴亡之事,感慨巍巍大汉的皇权旁落皆是因为帝王早崩是皇嗣年幼致使外戚干政阉宦乱权而皇权式微。“独汉以强亡”的史书之论里,藏了诸多叹息遗憾。却也知道,如此一来,杨智便将杨宸架在了文武百官忌惮的高处,任人指责,今后在长安城里,他们楚王府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到台面上。
朝廷得了削藩的实处,杨宸得了亲藩的名头,皇帝得了一位可以用来对付百官的近臣,宇文雪不得不惊讶于天子虽刚刚登基,却已将帝王之术用出了境界,这份朝令夕改的圣旨,又何尝不是让楚藩与那些一心想要替大宁除去掌兵藩王的百官,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却也都没能得偿所愿。
“王爷去哪儿了?”宇文雪刚刚穿上了一双云丝绣鞋,便急不可耐地在近前伺候的小婵问道,小婵一面忙着将昨夜的蚊帐和乱作一团的被褥收拾妥当,一面向宇文雪禀告道:“王爷今日起了大早,在院子里让去疾陪着练了两刻的枪,给奴婢搅醒了,等奴婢起身时,王爷已经不见了踪影。奴婢找张统领打听才知道,是有城外王府的侍卫来了一次,王爷就匆匆出城去了”
宇文雪已然猜到了答案,却没有小婵预料之中的那番不快,而是转口问道:“最近你和那张豹走得很近嘛?王爷的行踪他都敢告诉你?”wwω.ЪiqíΚù.ИěT
“哪儿有!”小婵抱着此刻还隐隐透着宇文雪发香的鸳鸯枕头急着解释道:“奴婢猜娘娘醒了肯定要问王爷去哪儿,这才找张豹打听的,奴婢代娘娘问的,他怎敢不答?”
“是这样?”宇文雪有些玩味地盯着自己的贴身奴婢,笑着评说了张豹起来:“张豹也算是半个咱们公府的旧人,王爷就藩,是叔父让他做的王爷侍卫,模样还凑合,但在府中做事,滴水不漏,心思沉稳,有大男子的气概,若不是王爷今后不带兵了,我让王爷将他放到军中历练历练,给个机缘立下一番功业,日后定能有大作为,倒不失为一个妥当人”
“娘娘你和奴婢说这么多做什么?”小婵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