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手中之剑,阙楼便擂了一通鼓,所有军士皆站立两侧望向此处。
“大宁楚王殿下巡边,三军跪迎!”林海大喝,翻身下马跪于杨宸之前。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今的杨宸不止一次听闻千岁之声,可唯有此次让他有些汗颜,此声中有边地的悲壮之音。
这理关内外,除了他一人骑于马上,众人皆是跪地相迎,或跪于泥土,或跪于石阶,亦或跪于那残破阙楼之上。
军士之容,不似内地之白净,皆是满脸黝黑,甚至可见那结成壳一般的脏物。军装铠甲几无全装之人,或有人只有胸甲,或有人唯有腿甲,那不见底的靴子筒袜一律皆是昏黑。
“平身,诸位皆是我大宁好儿郎!本王不日回京,定要面呈陛下,为诸位记上一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声息,皆是静默无言,杨宸有些不忍再看,谁家儿郎,如今已早生华发,两鬓见白。
今日见闻,让杨宸心中满是困惑。
为何边地关城反而低矮,那大宁腹地的长安横岭关却是高耸?
为何这边地戍卫之军,衣衫不整,箭矢强弩鲜有所见,而那大宁境内两京四道十三卫的关城何止百千,可有一支守军像此般军容残破?
为何天下雄关皆守险隘,独独设此关在这雪山之脚,四方草地当中易攻难守?
为何城墙残破,楼阙险危,望台不负,却无朝廷之银予以修缮?
入了这丽关,杨宸所领着的长雷营军卒唯有无言,身上穿的崭新铠甲丝毫未能给他们如在那阳明城外般的豪气,而是涌上心头的耻辱。
这长雷营,连破三地之贼,殿下私军,全数骑营建制,强弓劲弩,铠甲刀剑,粮草辎重不曾有一样不是他们骄横的底气,可初到边地,被几十游哨全身而退,如何在这边关抵御千百次游哨夜袭的边军脸前抬起头来。
因为新加了一千人,所扎营帐更显得此狭小关城残破拥挤。
杨宸便不曾扎营,而是直接住去了原有的中军大帐,刚刚落座便问道林海。
“此边地情形,朝廷可知?”
“末将连年去信军前衙门,不知朝廷是否知晓”
“这关城为何设在了此处?而不占险隘?”
“大奉天德六年设此关,国朝袭用之,按城墙碑文,当是大奉朝兵部选址”
林海讲来此处,杨宸倒也知晓些内情,设关设营之地皆出自朝廷兵部,而朝廷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