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朱承启墨眉微微蹙起,“首辅和朕所见略同,但大理寺接连几日来报,杨侍郎身染重病,身体每况愈下。首辅,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办?”
刘文昌抬眼看了一下龙椅上的人,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她的这个外甥,是越来越难琢磨了。
在她的注视下,朱承启起身负手,稳步下了丹陛,往偏殿去了。
百官走在御道边,内侍突然叫住礼部左侍郎孙协,内侍在孙协身侧,躬身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首辅走在最前面,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目睹了内侍跟孙协说话,然后两个人就拐离了人群,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再看身后不远处的陆长松,她正低头自顾自地走着,百官末处有一身穿绿色朝服的庶吉士提着袍角,顺着御道往前窜,穿过人群,一路追到陆长松跟前。
这人正是周威,她躬身一揖,问陆长松:“下官想问一问大人,杨侍郎年纪轻轻,也没有隐疾,如何就病成那样?”
陆长松足下一滞:“你是?”
周威低头应道:“下官是山河县人,和杨侍郎是同窗。”
“她如今大难临头,你还认她这个‘同窗’,倒是不易。”陆长松微微笑道,“不过,最好还是别问了。”说罢扬长而去。
却说孙协跟着引路的太监往前走,这个节骨眼上她心里说不紧张是假的,她已得了消息,大理寺那边不知从哪里搞到祀司原本的账目。
孙协以为当时杨思焕帮她填账,有几个目的:
一则对外保全礼部的面子;二来杨思焕身为右侍郎,而她是左侍郎,如果在杨思焕的监察下,查出她的过失,之后的舆论压力,杨思焕担不起;三来,杨思焕或许想讨好她以附庸首辅。
现在杨思焕自己被抓了,估计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想到狗急了也会跳墙,杨思焕随时都可能将她供出来,况且前几日刘文昌将她叫到跟前痛斥一通,已有和她断绝来往的意思。
可明明一开始她挪来的钱,有不少都交给孙家和刘家,现在刘文昌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而她也只是孙家的养女。
她现在是一夜之间没了靠山,而且还随时都有被同僚卖掉的危险。
这些日子以来,孙协一直在崩溃的边缘挣扎。
她原本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杨思焕空口无凭,没有证据指认她,直到前些日子得知杨思焕竟留了复本。
她就只好派人在杨思焕喝的水里做了手脚,那毒无色无味,便是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