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的酒比茶更让承琪喜欢,李三炮在晚宴时端上来的酒,一喝之下,醇香浓烈,入口绵柔,不似别的酒虽然浓香却过于强悍,这酒,比望春楼的要好许多。
李三炮见承琪喜欢,不断地敬酒,承琪向他打听贵州情况,趁着酒兴,李三炮将自己家在贵州的打拼史与近几年对修王的不满都讲了出来。
“修王是在屯兵吗?”承琪问道,酒虽好,他喝多了面色开始泛红。
“这几年就是,不断地征兵,凡年龄在16-25岁的男子,都给拉过去了。”李三炮又给他倒了一杯,道:“不过,给的钱多。”
“修王的钱都是朝廷拨的,不足以养兵。他哪来那么多钱?”
“征税呗。除了朝廷的赋税,百姓还得给修王交三分税。”李三炮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承琪面色一阵发白:“贵州是多民族之地,汉人本就少,修王如此做法,会引起其他民族对朝廷的反抗。”
“可不。”李三炮道:“前几个月,修文县的马尚德就带着一批苗人冲击县衙,最后被杀了。”
承琪目光与顾加笑一碰,这些事朝廷根本不知道,地方官员秘不上报,看来与修王勾结得很深。
李三炮朝承琪举杯,两人互喝了一杯,他又给承琪倒满,顾加笑伸手想拦,承琪瞟他一眼,他握起拳头放在桌上,用眼睛瞪着他。
承琪冲他一笑,顾加笑从来没有见过他有这样顽皮的眼神,那眼睛清澈如天空,少年般的无邪。他一愣之间,承琪已经转过眼继续盯着李三炮,问道:“李当家,照你所说,百姓对修王是不满的?”
“反正,修王刚来的时候很好,但这几年,修王像是变了一个人,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承琪又问些贵州风俗,到贵阳的道路以及铁龙镖局在贵阳分号的情况,李三炮一一说了,并且答应和贵阳老大联系,接待承琪。
“贵兄叫李一炮吗?”承琪笑着问。
“哪里。”李三炮也笑了:“我是脾气火爆,才叫三炮。我大哥温文儒雅,公子你见了肯定喜欢,他的名字叫李一儒。”
顾加笑望着承琪,回想着刚才一闪而过的眼神,对于公子的过去,他从管焱等人那里听过很多故事,都是如何顽皮捣蛋。但他不太相信,他见到的承琪,是深沉的、孤独的,他像是独自走在旷野的勇士,一个人对抗着天地。这是顾加笑的感觉,但刚才的那眼神,让他有了想哭的冲动,那个才是真正的承琪吧?被他自己深深埋藏起来的承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