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站在人群里,背着手,像个看戏的局外人。前世三娘出阁的时候,她也是这般站在人群里望着,但那个时候的她,一颗心还是滚烫的。
她看着三娘身上的嫁衣,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自己身着嫁衣的模样。
彼时她同慕容舒的婚约犹在,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慕容家竟然会来退婚,是以她望着出嫁的三姐时,满脑子都是自己未来出嫁的场景。
但她暗地里想象了那么多回,却一件也没有成真。
太微将目光从三娘身上收了回来。
然而一转眼,她忽然看见了站在陈敬廷不远处的那个人。
陈敬廷一身的喜气洋洋、意气风发也遮不掉那个人的耀眼。
他只是这样站在那,便将周围众人都衬成了蒙尘的珍珠。旁人的华光,在他跟前,皆不值一提。
太微犹带稚气的眉眼间露出了种沉重的哀戚。
上辈子,那久违的,叫人分不清究竟是前世还是未来的时光里,他也曾这样站在那吗?
她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如果那个时候,她看见了他,那后来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她若一早便知道他的身份,绝不会靠近他一分。
他们本不该相识,更休说相爱。
然而那场遇见,镂刻在骨子里,想忘难忘,怕是拼尽一生,也无法磨灭。
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以后,她曾那样欢喜。
一个孩子。
一个她和他的孩子。
流淌着他们的血。
她实在是欢喜极了。
她想了很久,若是个男孩,该叫什么名字;若是个女孩,又该叫什么。
明媚的春光下,她赖在他怀里,仰着头问他,叫欢喜吧?不论男女,都叫欢喜,以证欢喜,愿她/他欢喜,永世欢喜。
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字眼能表达她的喜悦之情。
他搂着她,微微低头,眉眼愈见深邃,想了想后在她额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笑说只要她喜欢,叫什么名字都好。
她于是翻过身,凑上去亲他。
阳光下,一切都看起来那样的美好。
仿佛天长地久,已在眼前。
可临了临了,不过只是一场空欢喜。
一场黄粱美梦,醒过来,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头一次知道,原来一团血肉也能令人这样伤心绝望。
那个孩子,来了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