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兵士,并不能言其为人,只能说是一具人形。
寻常人肌肤所附之处,在此人身上,皆由深浅灰色大片鱼鳞覆盖。
源协、源阳虽在裴谈处,见过所谓鱼鳞症的大片鱼鳞,早先也在心里构造了一番患此症者的样貌,自以为近来何样怪状都已见过。
然此时此刻,亲眼得见患鱼鳞症者,如源协这般先前并不觉将如何,可当面被吓退之反应,倒不显奇怪。
源阳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所受振动,同胞弟无异。
她暗想,若言当初异骨者乃一身怪状,则眼前这具人形,唯有诡奇才堪形容。
之外,异骨者若不凑近去闻,则并无过多异味,而眼前鳞症兵士的身周,乃至其身后大营和难数尽的军帐中,都散发出数倍于方才埋尸草土中气味,令人心生恶感之臭熏味。
就好似鱼之寿命将尽,浮于沼泽烂泥许久,周身已近腐烂之味,同样的气息,源阳、源协只在彼时途经商市鱼摊的杀鱼废篓中闻得过。
而此项还未至两人难忍至甚之处,真正令源协几近向后躲闪摔倒的缘由,还在于鳞症者身上的鳞片,不止于鱼鳞那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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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鱼鳞不过是一层“铠甲”,附于鱼肉鱼皮外,再无其它,而于眼前几乎要被鳞片附遍全脸全身的兵士而言,那些“鱼鳞”似乎本就是活物。
裴谈还未及时直接说明缘由,兵士便毫无戒备地叉起那双不知当言手,或是当言被鳞片附满的两只异物,向裴谈行礼。
“寺卿别来无恙,”此时兵士语气平顺,所有鳞片紧贴身体,“不知此二位……寺卿知晓,统军一向不允外人入营,在下当如何与他言说。”
兵士睁大深陷于鱼鳞中的双眼,将目光移向源阳、源协,身周鳞片顿时立眼可见地相互之间错张而开,似苍山野兽见人将鬃毛竖起那般。
源协险些又为这般骇人景象所惊,担心失态,倒抽一口气,借机向后挪退几步。
裴谈虚眼看了看兵士,又看向源阳、源协,“之前独我一人至,今日实属身体倦怠,年岁至此,不得不服岁老体衰,故将随从婢女一同携来,以便照顾老朽行动。”ъìQυGΕtV.net
说着还假意动作过大,无法站稳,抬手示意源阳搀扶,并与她以“早说于你等知晓”的眼神交流片刻。
源阳心领神会,“我家主人今日言有事与统军相商,如何都要往此处至,任凭哪般劝说皆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