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得以拾得这条老命,多亏你及时赶到……”敬晖仍然虚弱,但好歹从昏迷中苏醒,话是对敬诚说的,可只能直直地看向房里的天井。
“不然老夫怕是再见不到第二日的日光。”他挣扎着想要移动身体,但胸前疼痛异常,虽伤口不算过深,且用上了大量止血的药物,但长度足有尺余的伤口,依然严重地限制着行动。
已在榻边守了大半夜的敬晖,异常想问明将父亲伤至这般地步的人究竟是何人。
而早些时候,上及母亲,下至才来平阳王府仅仅数日的仆役,都被他问了个遍,为何父亲彼时会独自一人待在院里,而得到的答复又是极为合理。
母亲正在灶旁盯着庖厨准备一家子的吃食,仆役则随父亲在城中为流民、贫户发放食水整日,方回到府中各自将带出门的车马物件安顿回原处,家主未唤,女婢不敢近身,各自在房中忙于琐事,亲兵府外环绕巡查,正巧不在附近活动。
谁知那贼人正盯准了这一切,进来便刺,从父亲另一处伤势看来,所幸平日有些身手,敬晖与那人对峙了片刻,在最后体力不支、抵挡无能时,抬手挡下了些挥刀的力道,这才让致命一刀未能正正砍入要害。
敬诚盯着父亲手臂的伤势出神,几乎可以断定,回到府中时,迎面与自己对撞上的那名亲兵装束的陌生人,就是前来行刺父亲之人。
而这个“断定”就是此时全部所知之事,剩余的还需待父亲精神大部恢复,才能细细询问。
平阳王遇刺的消息同样为街坊四邻知晓,但母亲和敬诚做主,不许任何人来探望,一个外姓郡王被莫名来路的人一刀险些带走性命,而这一刀的缘由也仍未明。
这时拼命欲往家中凑的,绝非为关照身负重伤的平阳王的善类,而是刻意前来捕风捉影的有心之人。
居于正平坊的朝臣不在少数,还有为了趋炎附势,掏空钱袋勉强住在坊内的大小官员,其中不乏心属“复周”之辈,在平阳王府今日发生的这件事上,成为眼线,甚至还难逃脱寻人作案的嫌疑。
当然,不因以朝堂的派别选择而无故怀疑这些人。
但疑人之心暂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在事情还未有说法前,将所有人拒之门外是绝对必要的。
敬诚在父亲稍稍苏醒后,命在榻旁的郎中、仆役女婢等人好生看候,自己则回房,思考之后的行动。
妻子直面受了惊吓,一时心乱而气血失调,卧于榻上,敬诚不愿打扰她,便自己在地上铺了块厚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