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僵笑两声,神情有些不自然。
看到这儿素娆已然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孙犁并非此案真凶,但也未必干净得了——李夫人是他绑回来的!
至于真凶……
她凝望着如坐针毡的县太爷,心底冷霜逐渐铺开,面上却缓和下来,话音一转,轻道:“大人说的是,那就定案吧。”
县太爷见她改口,暗自松了口气,站起身来,扬声宣告:“经本官查问,李氏及素奉延被杀一案系出自孙犁之手,现凶手已拿获,即刻压往大牢,判秋后处斩!”
声音如浪,被夜风层层送到公衙之外。
百姓大多没意识到不久前两人简短的几句话存了多少试探之意,偶尔有听懂的也猜到了几分真相,只是装聋作哑,权当不知,同其他人一道为了真凶伏法的结果,欢呼雀跃!wwω.ЪiqíΚù.ИěT
衙役们被这欢快的气氛感染,面上也不自觉多了几分笑意。
今夜真是波澜迭起,惊心动魄。
先是传出**命案,随后公衙喊冤,强逼县令升堂;女子验尸,勘破命案真凶!
前后不过须臾之间。
这等惊世骇俗的举动,令人瞠目的破案速度,别说浣花县,就是大雍建朝至今百年,刑名无数,也无人有此辉煌!
堪称奇迹!
自此茶余饭后他们又添一谈资。
只是谁也没发现原本替父亲和李氏沉冤昭雪,心愿得偿的女子此刻却面无喜色,她站在那满堂喧嚣中,像是有道无形的屏障将她与周遭隔绝开来。
一身清冷,孤傲卓绝。
“这哪里是断案,分明就是弄权舞弊,草菅人命。”
看着这幕的竹宴忍不住蹙紧了眉头。
栖迟难得没有反驳他的话,对自家公子询问道:“需要属下去处理吗?”
言韫没有答话,冷淡的眸子穿过人群,落在堂中那‘明镜高悬’的匾额上,乍然凝成冷色。
见此,栖迟顿时明了,负手对着不远处的暗影打了个手势,几道身影借着夜色遮掩,迅速消失在原地。
“那姑娘也真是,看她方才击鼓鸣冤的架势,不像是个会屈从强权的人啊,明知这凶手是假的,居然就这么松口,真凶也不查了?”
“怎么查?县令有心包庇,她独木难支。再纠缠下去,也得不了什么好。”
栖迟望着堂中那抹素色身影,若有所思道:“依我看,她应当知道凶手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