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水声和呼吸声,李太玄平躺在水中的巨石上,恨不得在光影下消失。他在一夜之间失去家庭和族人,没了可以吃得饱、睡得好的地方,该怎么面对这个现实呢?
身体的感觉是混沌不清的,饥饿感和疼痛感让恐惧更加浓重,这一切压在李太玄的胸膛却没有把他彻底摧毁。
下雨了,冰冷的水浸入身体,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上方传来滴滴答答的声响,李太玄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把悬空的红色纸伞。心灰意冷的孩子转过头,看到岸边有一个身影,无声地询问。
‘我还可以相信世界并活下去吗?’
她不言也不语却始终没有离去,给了他冰冷的肯定。
此后的每天,李太玄都靠这一幕去抵挡那天晚上的崩塌,现在记忆在抽离。他躺在“三点水”的房间里,平静地看着正在忙碌的洪洋,空气闷闷的。
洪洋见人醒了也只是笑,盛了一碗绿豆粥端去。
“你小子求生欲挺强的啊,伤成这样了还能喂得进去水和饭,我算算啊……你昏昏沉沉小半个月,看病的开销和伙食费从工钱里扣,又欠十三、四个铜钱呢。”
李太玄苦笑着支撑起身体,接过碗和勺子。
“知道了洋哥,谢谢。”
洪洋坐到床边,语气真挚。
“佘青青把你教得很好。”
李太玄怔住了,头直往碗里埋,心生愧疚。他从来没有对面前的人敞开心扉,只是戴着一副乐观的面具找个安身之所,利用掌柜的善心满足生存的需求。
“对不起。”
洪洋哈哈大笑。
“你没说的事跟我没关系,我没说的事跟你没关系。人和人交往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不能感同身受但可以一起吃饭,然后一起面对。”
李太玄紧绷的神经和郁闷的心情,在开导中放松了许多,现在是安全的、被接受的。他碰到水和食物就想到她了,和呼吸一样自然,于是双眼泛红。
洪洋见状轻叹了一声。
“你喜欢她。”
“喜欢。”
洪洋挠挠脖颈,感情的事他至少要比少年有经验。
“你现在追不上那姑娘啊,它有很清晰的目标,你现在只有一大堆问题。”
李太玄笑中带泪。
洪洋拿起抹布就往他身上砸。M.
“擦擦脸,挺埋汰的。”
“难受啊。”
“可以理解。”洪洋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