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小帅终于来到了大城市,终于踏进了高等学府的大门。
他踌躇满志、热血昂扬,他希望在崭新的环境里奋发努力、大展拳脚。
然而,理想和现实却总是充满了差距。
迎新晚会上,新生依次上台作自我介绍,小帅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甚至还想表演个才艺,唱首动情的歌曲,加深大家对自己的印象。
他上了台,似乎并不怎么紧张和激动。可当他开口说话时,整个礼堂却瞬间哄堂大笑了起来。
开始小帅都不知道他们笑什么,直至台下有同学模仿小帅的“家乡普通话”时,小帅这才意识到,他的普通话跟别人的普通话,似乎有着本质的区别,他的普通话带着浓浓的土坷垃味。
他的自信瞬间被蒸发,他感觉台下的目光像一根根钢针瞄着自己,他如芒在背、脸颊滚烫,他匆匆说了句“谢谢”就下了台,他甚至都忘了表演才艺,却足以让同学印象深刻。
他以为进了这么好的学校,就成了天之骄子。他以为终于可以大施拳脚、光芒万丈。可至此他才发现,他连最基本的语言沟通,都成了笑话。
军训的那段日子里,小帅又垂下了头,尽量多听多看,多学习别人的发音,而很少说话。他甚至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婴儿,学一句会一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学习普通话发音的同时,还要矫正乡音带来的思维惯性。
每晚回到宿舍,他都打开学校里发的收音机,听各种时政新闻。一边听,他一边小声咬文嚼字,宿舍哥们开始都以为他**,而那时小帅确实有些魔怔了。
军训间隙,他还常去学院走廊的报架上,拿各期的校园报纸回宿舍阅读,他跟自己的嘴较起了劲,他必须要跨过语言这道关。
跟小帅床铺挨着的同学,是西北汉子张晨发。因为他留了个锅盖头,室友后来都喊他“锅盖”。
锅盖的普通话也不是太好,尤其在吃饭的时候,他嘴里总是“美滴很、美滴很、揍是美滴很”。
但锅盖的普通话也不是太坏,可能他是大城市过来的吧,他的言语里虽夹杂着乡音,但一点都不土气。
锅盖属于那种没心没肺的乐天派,只要能吃饱喝足,他几乎没有什么烦恼。可饶是这样,他还是被小帅天天“念经”给烦透了。
“你天天端着个报纸,有甚好念的?难不成上面有财富密码?”锅盖把头皮挠得吱吱响。
小帅盘腿坐在床上,尴尬而腼腆地抿了抿嘴:“普通话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