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听得传来一阵妇女的哭闹声,从里屋里走出来一个披散着头发的中年妇女,连鞋子也没穿着。
蓝沙沙认得,她是许大夫的结发妻子,得了失心疯。
后面一个妇女在拉着她,应是许大夫尸骨未寒之际,恐她失去心智乱来冲撞,便有邻居家妇女在照看着她,只是一时不留神给跑了出来。
镇长九叔皱着眉头道:“阿香,快回去。”
那唤做阿香的妇女嚷着:“不要打我儿子,不要打我儿子……”却已跑到了许大夫灵床边,口中喃喃的说着,呆呆站在那里,望着灵床上的许大夫。
见她只是呆呆的站着不语,那看着她的妇女一时便也没有把她拉回里屋,毕竟眼前躺着的是自己结发的丈夫,入殓之前,便多看一眼吧,虽然她此刻神志不清,也未必知晓人事。
随着阿香突然的冲了出来,中厅里倒一时无人再言语。
静静的,便这般,阿香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死去的丈夫。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
她,又想起了什么?
是否想起了年幼的儿子,无辜惨死?还是结发的丈夫,恩爱多年,却已先走一步?
阿香干裂的嘴唇,在微微的颤抖着,几个字轻如蚊鸣,但蓝沙沙却已然听见,几个字如烈雷一般:“老许,你终究还是走在了我的前头?”
蓝沙沙医术经验颇丰,此时便已知晓许大夫失去心智多年的妻子,也即是眼前的阿香,此刻怕是已经回忆起了过往的零碎片段,已然是恢复了心智。
也许是蓝沙沙的针灸之术还有所开的药方,这几日起了功效。虽然按理说不应药效如此之快,但也许是许大夫的离世,给了她新的打击,却激发了身心的本能?
阿香扑倒许大夫脚边,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众人面面相觑,均不作声,镇长九叔在一边抹着眼泪。
蓝沙沙拍着阿香的肩膀,轻声的安慰:“大姐,节哀顺变,许大夫是为了救治大家,操劳过度,这才不幸离世。”
阿香呜呜咽咽道:“我知道,他总是这样,当年我都劝他,有些事情咱们老百姓扛不了,就不要扛了吧,他总是不听,说扛不了也要扛,这才招致了祸端……”
想起来惨死的儿子,阿香呜呜咽咽哭得更是伤心,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蓝沙沙挥指点出,阿香慢慢昏睡了过去。蓝沙沙示意先时的中年妇女将她扶回离屋休息,道:“她此刻刚恢复了心智,不宜过度悲伤,先让她休息一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