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个月,还有永王在这一代起兵,说是平叛,不过是扩张地盘。
朝廷很快派人来攻,齐王也令高适率军讨伐,齐王府里的李太白还写了十三篇诗文向天下痛骂永王的奸险狡诈,枉为太宗子孙。
其中一篇赋文,据说很有骆宾王讨武曌檄的风范,而永王没有女皇的胆魄,竟被直接骂吐了血。
永王被打得灰头土脸,高适也因功得了节度使,可后来高适又拒绝了,据传是齐王李倓在南阳挥斥方遒,说大唐就不该有这种军政财权合一的节度使,但凡有一个,就要问过他手里的刀。
思绪渐渐发散,当然是因为攻城的敌军退了,昨夜还星月高悬,今夜只有铅云似铁,所以打到日暮时分,尹子琦就带人回去休整了。
许远身上也都是血,瘫在城头,不知还能守几天。
张巡瘫在他身边,突然开口道:“你猜齐王几时出战?”
许远有气无力的冷笑一声,勉强开口道:“有这功夫你去给弟兄们说,都累了一天,战死的累死的都有几百人,你那张嘴会说,赶紧安慰安慰去。”
张巡没有动,他瞅着远处的齐王兵马,开口道:“你觉得咱们守这么多天,是为了什么?”
许远笑了:“能为了什么,当然为了大唐!”
张巡点点头:“那到底江淮百姓是大唐,还是朝廷是大唐?如果朝廷是大唐,咱们就该直接跑去灵武,说不定已经高官厚禄了。”
许远瞟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巡指着远处的齐王旗帜大破:“没什么,我就是见到那杆旗,想到齐王其人。我刚开始守城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就觉得不能一走了之,别人都不愿意来当叛军,别人都不愿保护后边的人,那就我来。”
“可是真到做起来,才知道有多难,可还是守到现在了。”
“我尝跟兄弟们说,就说一个保家卫国,就说一个为了回到二十年前,人人安居乐业,人人都有奔头的世界,可我其实知道,有了这么一遭,实在很难回去了。”
许远沉默下来,良久问道:“说那你是为什么?我当初请你过来,就单纯觉着你能守住,不然我可能早跑了。”
张巡哈哈一笑:“你不会跑的,你这人嘴上说着想跑,一定是最后一个留下来的。我这人没读过多少正经书,你读的四书五经倒多,咱们殊途同归,都跟那位齐王殿下读出同一个东西。”
“什么?”
“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