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同知起身命人来收拾残局,又走到王知州身边,低声道:“程家人实在是可恶,咱们暗地里再算账吧。”
王知州动了动手指头:“叫姓刘的来。”
“是。”
毕同知和孙州判悄悄出去,王知州坐在椅子里,忽然喉咙里一痒,他用力一咳,咳出来一团咸腥之物,吐到痰盂中一看,痰中带了鲜血。
他眼前立刻一片发黑,心想:“气死我了。”
刘博玉前来时,已经将这一出负荆请罪的戏码打听的清清楚楚,就连昨天夜里那一场武斗也心中明了。
他也知道此时去见王知州,不仅仅是做个出气筒,只怕还会让他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然而不能不去。
避人耳目的进入知府衙门,到了中堂,他立在月台下,等候传唤。
时候尚早,辰时未过,天色却不好,灰蒙蒙,阴沉沉,地面濡湿,总有无形的水汽从石板中氤氲而出,让人立在这里,就遍体生凉。
下人来来去去,一时换茶,一时添炭,一时送药,一个下人从屋中出来,撩起布帘,示意刘博玉进去。
刘博玉大步上前,走进屋中,见屋中只坐了王知州一人,面色不善,便勉强一笑,拱手做揖:“小的见过知州。”
王知州放下药碗,睨他一眼,伸手一揉额头,将刘家的账册丢在地上:“太少了。”
刘博玉赔笑道:“还请知州体谅,实在是不得已……”
王知州冷笑着打断他:“少拿这些话敷衍本官,你无非是想用骡子,自己又不敢出这个头,想让本官去给你斡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