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掉了松井荣之的饭局，钱亦文又犯难了。

自己算小孟的什么人？

跟着去会亲家，会不会尴尬？

遇事不决，问媳妇儿。

电话打回公司，英子也在犯愁：“我也说不去……

“可小孟说，王千祥待会儿就来。”

钱亦文说道：“咱算啥呀？”

“王千祥说，算媒人……”

“小孟呢？我跟她说说。”

英子说道：“出去了，八成是去成衣铺给她爸拿几天前做的中山装了。”

“你说，这要是提起来你俩是亲姐妹的事儿，我不好意思。”

英子说道：“小孟说，王千祥把情况都和王处长说了。

“还特意嘱咐过，吃饭的时候不会提以前的事儿。

钱亦文嘿嘿一笑：“要不……咱就脸大一回？”

“你那脸，本来就不小……”

……

小孟一大早就出去了，却不是给老孟取衣服。

红光制鞋厂子弟中学的院子里，孟小波感慨万端。

深吸一口气，理了理头发，整理了一下衣襟，再挂足笑意。

做这一切，不是给冯校长看的。

这是王千祥同志的脸面……

长长的走廊里，孟小波半坡跟儿皮鞋上的铁掌，在坚硬的地面上踩踏出一串节律。

有个熟悉的身影刚从教室里出来，见了她后，又缩了回去。

这并不奇怪，冯校长的这点事儿，在子弟中学，是隐藏的事实，或可说是公开的秘密。

回想冯钧儒那几个要好同事的表情，孟小如今深信，冯校长私下里和不见外的人眉飞色舞地谈论过她，是有可能的。

“树果……”孟小波坦然一笑，“在上课呀？”

想躲却没能成功的董树果，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尴尬一笑后，董树果说道：“没课。

“来看看我的学生，在副科老师的课堂上，有没有淘气。”

董老师的敬业，不是孟小波所关心和关注的。

“冯校长在吗？”

“在！在……”董树果朝走廊尽头一指，“早上还一起开会了呢。”

孟小波笑笑说道：“那你忙，我找他有点闲事儿。”

转身走了没几步，董树果在身后说道：“他……他换办公室了……

“教务处那屋，你别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