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幻的鬼影。支狩真望见两侧悬挂着一只只头颅,或丑陋凶恶,或妖魅奇诡……时而随着烛光匿伏,时而又扑入视线,似要择人而噬。
“这些异物的脑袋,都是老爷从地梦道带回来的。”黄婆慢吞吞地上了二层,穿过幽暗的长廊,在尽头的厢房前停下,轻轻扣了几下门,随后推开。
隔着数层帐幔,支狩真隐约瞧见一人倚在榻上,急促咳嗽,气息浑浊又虚弱,显然重伤未愈。
支狩真迟疑了一下,道:“侯爷。”
那人偏过头,目光望过来。支狩真蓦地一凛,识海内八翅金蝉发出一声尖锐的疾鸣,翅翼根根竖起,绽出白金『色』的锋锐毫光。
巫灵示警!
支狩真心头骤然一紧,要不是他『性』子向来冷静,早已遵循本能,施展冬蝉蛰藏术逃命。
“嗯。”永宁侯应了一声,低头咳嗽了一阵,才道,“安儿,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有什么要求,只管告诉夷甫。”默然了一会儿,又道,“好好照顾蝶娘。”
片刻之后,支狩真感到那双目光已从身上移开。烛火倏然熄灭,黄婆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小公子,夜深请回吧,侯爷需要静养。”
走出小楼,支狩真兀自心神不宁,疑虑重重。永宁侯与自己的这段父子相逢,未免太过草草了事。遇见失散多年的亲子,怎会如此淡漠?永宁侯即便重伤,又何须住在此等僻陋之所?此外,巫灵究竟为何示警?金风未动蝉先觉,四大巫灵之中,八翅金蝉对吉凶祸福的预感稳居第一。
一阵冷风吹过,支狩真回过头,黄婆兀自立在屋檐下,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玄『色』宽袍随风扬起,像黑蝙蝠张开了巨大的膜翅。
“这几年,侯爷一直深居简出,饱受伤痛之苦,『性』子难免严苛了一些,世子要多担待。”王夷甫瞧了瞧支狩真的神情,温言说道。
“并非如此。”支狩真微微摇头,再望过去,黄婆消失在一片弥漫的夜雾里。
“我只是……只是有些担心侯爷的病情。”支狩真试探着问道,“难道以大晋诸多道门的神功奇术、灵丹妙『药』也治不好他的伤?”
王夷甫一边向外走,一边摇头叹息:“当年侯爷受伤归来,不但求助了太上神霄宗、灵犀斋等道门,连陛下的太医也来诊治过,可都无功而返,说是地梦道离奇荒诞,与人间道截然不同,所受的伤势难依常理疗治。”
支狩真恍然道:“两地法则不同。”
“灵犀斋掌教便是这么说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