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谌不顾深秋时节,从广袖里掏出一把羽扇,猛摇起来。
袁谭袖子里面的手紧了紧,呵呵笑道:“二弟虽离开邺城三年,还是颇懂情趣的嘛。”
他直到此刻,对袁熙警惕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
面对公孙瓒,还能有心情如此享乐,可见其志不远。
袁熙笑道:“我在北新城朝不保夕,要是不找点事情排解,哪能撑得下来。”
荀谌听了,心道确实主公这三年,几乎没怎么管袁二公子,是不是因为如此,袁二公子才会心理扭曲,做出屠杀士族的事情来?
三人进屋落座,便有仆人流水般上来,给众人面前的桌案奉上酒菜。
饭菜皆是当地土产,幽州多野味,袁熙带着孙礼等人打了几天猎,獐子狍子,河鱼大雁,倒是猎了不少。
袁谭荀谌一尝,只觉远不如邺城酒宴上的东西调味精致,不由面上有所表现。
袁熙见了,心中叹息,眼前已经是他拿得出手的最好东西了,还是被嫌弃了,果然两边过的日子不一样啊。
他笑了笑,和袁谭谈起了家事,却绝口不提刚才士族的事情,荀谌很想知道缘由,又不好主动提起,让他心里越发难受。
袁熙仿佛忘了门前的话,只叫小娘们上来表演歌舞曲艺。
袁谭看着歌舞,心里却在想,二弟弄了这么多女子过来,是不是在麻痹自己?
本来袁谭觉得,自己最大的威胁,是三弟袁尚,而二弟自小懦弱,并不被他放在眼里。
而三年不见,他总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的二弟了!
袁谭深知,自己被派来北新城,是父亲袁绍对自己的考验,也是对自己的试探。
要是查出二弟做了不好的事情,他有两个选择。
一是隐瞒此事,但如果被父亲知道,对自己的评价便会一落千丈。
二是据实回去告诉父亲,这样的话,二弟很可能会受到惩罚,自己和二弟的关系很可能会破裂,更加无法对付三弟。
袁谭发现,好像自己无论怎么处理,仿佛都不能两全其美。
他心中有些不平,为什么父亲偏偏将这么棘手的事情交给自己,这不是摆明让自己不好做人?
父亲对三弟的偏心,也太明显了!
为什么袁尚就因为出身好,长得好,就能受到父亲青睐,还受到那么多人暗中支持?
但是如今袁谭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因为他一旦失败,便会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