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回城时已卯时,而卯时,王丰年等人同样还未睡。
衙门里灯火仍明,公堂里累倒一片,王丰年是最精神的那个。
沈谙谈笑风生了一整夜,因身体弱,这会儿也快撑不住了。
王丰年尚还在琢磨沈谙话里的逻辑,听到几阵呼噜声,抬头看去,却是屈夫人的两个手下发出来的。
他们靠着柱子,竟就睡了。
大恒也快站不稳,摇摇欲坠。
在场的几个夏家军士兵,虽然不至于睡去,但神情皆憔悴疲累。
王丰年拾起惊堂木,准备拍下时,听到外面的公鸡打鸣声。
他望了望,挑了个最好欺负的,将惊堂木朝立安丢去。
立安一惊,忙抬起头。
王丰年没好气地道:“让你睡了!?事情没交代完,你睡什么?”M.
“盲目开堂,一个小小商贾,真把自己当人物了。”立安愤愤道。
“当心我拿拶刑对付你!”
“滥用私刑,没天理!”
“呵,”王丰年冷笑,“衡香眼下就是我们的天下,别说动用私刑,滥杀无辜都不成问题,你待如何?你跟我一个恶人讲道理?”
立安翻了个白眼,又困又累又饿,目光看向沈谙。
沈谙虽然受审,却是坐在椅子上的,还是后衙搬来得紫檀和雅太师椅。
他的眼睛低垂着,微阖半眯,两旁垂落的长发遮了他半脸,立安看不出他是睡是醒。
“大少爷。”立安悄声叫道,想让他为自己做主。
沈谙脑袋一歪,传来很轻的呼吸声,靠着椅背睡着了。
“他睡着了,”王丰年道,“你想睡吗,想得话你便交代清楚,这过去几年你家少爷都去过哪,买通李三丁后都做过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哦,还有,为何隔三差五寄奇怪的图纹给沈郎君。一五一十,都给我说!”
跟王丰年一墙之隔的后堂,杜轩靠着椅子,若有所思地喝着茶。
他的精神跟王丰年一样好,旁边的叶正因为睡过一觉,这会儿勉强还撑得住。
叶正听了半宿,忍不住了,小声道:“或许,他们当真什么都没做过?”
杜轩慢声道:“现在要问得不是他们在衡香做过什么,而是他们想要做什么,以及在来衡香之前做过什么。”
“别的倒无所谓,就担心他又想害少爷。”叶正嘀咕。
杜轩唇角勾起冷笑:“不是想,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