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于持将房门带上,和安于道将他带走,远远都还能听到他的哭声。
房中安静了下来,安秋晚坐着,沉默回顾自己这一生,从年少戎马沙场,到入朝后靠着安家势力平步青云,他这一生着实很顺畅。
但是,他不开心。
渐渐看透看清这世道,年少风发的意气便也渐渐被磨平,那种感觉就像是站在悬崖上,对面一片冗沉冗沉的黑夜,他曾试探的反抗过,但无用,黑夜凝视着他,要想不掉落悬崖摔个粉身碎骨,那就得融入这黑夜,同它一起去凝视那些尚还在光明里的人。
一声叹息。
安秋晚站起身子,久坐腿麻,他踉跄了下,再一度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衰老。
从多宝阁最右边的小抽屉里,他取出一支白瓷小瓶,冰润的瓷瓶握在手里很是舒服。
他在另一边的书案后坐下,目光扫过自己平日阅过的书,又摆弄了下最喜欢的笔架和砚台。
“与你们打的交道,甚至比我的儿子们还多,”安秋晚看着案上的所有物件,说道,“我一生荣华富贵尽享,倒也没有遗憾了。”
他打开瓶子,抬头一饮而尽。
很苦,很涩,很是难闻。
安秋晚忍着难受,将瓶子收好,起身往床铺走去。
药效至少有半个时辰,他有足够多的时间让自己死的体面。
房门却在这时被忽的叩响。
安秋晚一顿,回过头去。
很轻的“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一道小缝。
一个瘦小清丽的女童迈过门槛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大葫芦,抬眸看着安秋晚,右手将房门在背后关上。
女童生的清雅灵动,眼眸雪亮明艳,这样平静望来,安秋晚一时不知如何之态。
“阿梨?”安秋晚说道。
夏昭衣走过去,淡淡道:“我姓夏。”
安秋晚一顿,忽的笑了,说道:“难怪,难怪,你是哪一支的,或者,你是私生子?”
“你喝药了?”夏昭衣看着他。
“是,你来的正好,可以看着我死掉了。”安秋晚淡笑道。
“是正好,”夏昭衣一笑,“我早先便来了,你若不喝药,我便不打算出来。”
“哦?”
“来,”夏昭衣将手里的葫芦递去,“安太傅,喝了它。”
安秋晚垂眸看着,哈哈笑了:“解药?”
“我知道你喝的是什么药,但你知道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