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菱微微摇头:“吴先生,阿菱刚刚并未说谎,自灾情开始后墨岩城自始至终对无双县没有任何帮助,甚至连一丝回应都没有。无双县又不像墨云城一般有那么多商户,如今全靠家母的那点嫁妆银子撑着在,怕是一丝一毫都分不出给墨云城的了!”
这话吴先生这几日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若不是沈文贞实在难缠,他也不会在无双县耽误这么长的时间。
偏偏那沈文贞的钱、粮全是一个妇人的嫁妆银子,吴先生就算再不要脸,就算手中还握着邵将军的亲笔信,也实在是说不出口,让沈县令的夫人拿出些银子去救助墨云城的百姓。
“沈姑娘可知,秋日的时候百姓颗粒无收,墨云城内粮食一日一个价,别说才城外那些灾民,就连城中的百姓每三日能吃上一顿饱饭都已经谢天谢地了。”
吴先生放缓了声音,悠悠道:“城外的百姓更是艰难,莫城主拼尽全力,我邵家军连将士们一半的口粮都拿出来了,但还是每日只能施一次粥,可这样大的日头,城外又没有什么河水,百姓们又哪里能受得住啊!特别是小孩子,老夫亲眼看到有百姓怕孩子渴了,居然让孩子喝只记得血来止渴!”
“还有这一路上,饿殍遍地,说是人间炼狱也不过分,”吴先生声音越来越沉重,最后变成了满满的悲愤,“沈姑娘,这墨云城外每日都有数不清的百姓活活饿死,他们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沈乐菱闭了闭眼,面上显出痛苦之色,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还沉迷在那李尚珽给她编织的美梦之中,仅仅只是听说北境今年的大旱实属罕见,但再多的便没有了。
但真正置身于这场旱灾之中,沈乐菱才知什么叫作寸草不生,她和沈慕渊见过人们饿狠了,会吃树皮、土观音甚至真的会易子而食。
从前的她一直天真的以为,这不过是个形容词罢了!
但,吴先生如果妄想用这样的大义来绑架他们沈家,那这算盘可就打错了!
“吴先生,沈家如今不是宁国伯府,最大的官不过就是家父的七品县令罢了,能护这一县安稳已是不易。”
吴先生原本以为沈乐菱一个女子,年纪又不大,听了他形容的那些画面,必然会于心不忍,但没想到,她居然半点口风都不退让。
又是一个小滑头!
吴先生心中气愤道。
黔驴技穷的吴先生看了眼沈乐菱,见她依旧镇定自若的样子,叹息一声,“哎~沈姑娘,老夫也不跟你绕圈子了